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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大利人很喜歡一部上世紀末的老電影，名字喚作《Sliding Doors》，直譯：《滑動門》。在中文世界里，它還有一個聽起來更曖昧的名字：《雙面情人》。電影里呈現出兩個平行時空，格溫妮絲·帕特羅飾演的女主角海倫，在其中一個時空里恰好趕上了地鐵，在另一個時空則眼睜睜看著列車的滑動門在眼前關閉，而她的命運也因為這扇門的開合，發生了決定性的變化。得益于這部電影，英文“滑動門”進入了當代意大利語的詞匯體系，并成為“命運十字路口”的一種本地化表達，代指連鎖反應的開端。滑動門開開合合，可當事人在那個時點上，通常不知道其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。

尋鋒“滑動門”

AC米蘭的“滑動門”，出現在今年夏天。當時，紅黑軍團已經請回了阿萊格里，并在一個災難性的賽季過后，嘗試迅速重整旗鼓。圣地亞哥·希門尼斯在半個賽季里的表現并不令人信服，而米蘭俱樂部手握出售賴因德斯拿到的高額轉會費，有足夠的資本在市場上尋鋒。很快，米蘭將目光放在兩名球員身上：弗拉霍維奇和赫伊倫。他們都有意甲經驗，都在此前一季與所在球隊一起陷入困境，都不位于身價高點。弗拉霍維奇由于薪資極其高昂，且狀態波動性極大，更接近于一場“賭博”，AC米蘭一直保持著試探的態度；赫伊倫的情況則明顯不同，塔雷與曼聯和丹麥前鋒進行了為期一個月左右的漫長談判，表現出了更真切的興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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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赫伊倫最終沒能加盟AC米蘭，而是在8月底去了那不勒斯。天藍俱樂部對他展開“閃電戰”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隊內頭號中鋒盧卡庫遭受重傷。在AC米蘭和那不勒斯之間，赫伊倫為什么選了后者？是為了歐冠資格嗎？這當然是其中一個因素，但更主要的原因在于：在經歷了曼聯的失敗之后，赫伊倫不希望在巨大的不確定性中開啟職業生涯的下一站，因此不愿接受純租借的條件，而是希望加上強制買斷條款。這與AC米蘭的思路并不相符。

在此之后，AC米蘭在夏窗的最后幾天里，將不同類型、價位和特質的中鋒先后放進了自己的購物車。先是勒沃庫森的尼日利亞人博尼費斯(他距離加盟一步之遙，但體檢沒有通過)，之后是年輕的里斯本競技前鋒康拉德·哈德，可在最后“結賬”的那一步，購物車里的“商品”變成了恩昆庫。限時特價6折，“您此前已在這里多次下單”，8月31日之前付款，還送紅色氣球。看起來真不錯。遺憾的是，在本賽季的意甲賽場上，這款贈品一次都沒用過。

就怕“貨比貨”

在利雅得的沙特國王大學球場，意大利超級杯半決賽中，赫伊倫和恩昆庫的對比，以一種最鮮明的方式呈現出來。丹麥前鋒傳射建功，助那不勒斯2比0淘汰AC米蘭，毫無懸念地當選本場最佳，以真正屬于中鋒的方式擊潰了他本可加盟的“潛東家”。

第39分鐘，赫伊倫接到斯皮納佐拉的傳球，在左側底線附近持球，吸引了德溫特的防守，隨后突然轉身，用左腳將皮球送向門前，邁尼昂狼狽地撲了一下，卻正好將球送到內雷斯腳下，巴西人輕松鏟射得手，為那不勒斯首開紀錄。值得一提的是，那不勒斯最近四場勝利，都是面對強敵(亞特蘭大、羅馬、尤文、米蘭)，赫伊倫-內雷斯這對組合每場都有進球連線(即便此球被邁尼昂碰到，統計層面不算赫伊倫的助攻)，是名副其實的好搭檔。

赫伊倫的表演還沒有結束。來到下半場，他再次接到斯皮納佐拉從左側的傳球，再次在一對一場景中甩開德溫特的貼身防守，隨后用左腳瞄準球門遠角，一記速度與精度兼具的射門，為那不勒斯擴大比分。他甚至在此后還有機會打入第三球，只是稍微偏出球門。赫伊倫有著出色的速度與沖擊力，精于與隊友配合，對球門充滿渴望，即便在一些技術上還有提升空間，他顯然是“現代中鋒”的優秀代表，是適合這支那不勒斯的攻城槌。在他的沖擊下，本場頂替加比亞出任居中后衛的德溫特，在利雅得做了一場90分鐘的噩夢。

恩昆庫呢？他本有機會先于赫伊倫打破僵局：第37分鐘，普利希奇在角球防守中斷球策動反擊，薩勒馬克斯高速奔襲，又在前場將球分給隊友——當時，他的左前方是普利希奇，右前方則是恩昆庫，比利時人帶著足夠的善意將球傳給了后者——可法國前鋒隨后一腳高射炮，浪費了米蘭開場后最好的一次機會。恩昆庫的下一次射門，則要等到補時第8分鐘：米蘭敗局已定，但仍有機會靠位置極佳的前場定位球縮小差距，法國人選擇主罰，可皮球高得離譜，幾乎飛上看臺。

丟瓜撿芝麻

或許恩昆庫只是在試圖將皮球送給現場的球迷們。AC米蘭在沙特的人氣明顯超出其它意甲球隊，現場的絕大多數觀眾都支持紅黑一方，以至于在赫伊倫被換下時，現場掌聲寥寥，反倒噓聲四起。可米蘭整場表現乏善可陳，邁尼昂本可能因對波利塔諾的一次犯規被紅牌罰下，而現場最熱烈的歡呼聲，發生在莫德里奇準備替補登場時。可以想象，觀眾中的很多人，不會出現在四天后的決賽場，而AC米蘭也將很快返回意大利——下輪對陣維羅納之前，他們還有9天半的休息時間。這是一種不情愿的奢侈。

除了對全隊進攻的綜合幫助、對球門的直接沖擊以外，赫伊倫與恩昆庫的對比，還體現在身體狀態和出場的持續性。丹麥人本賽季已經出場1367分鐘(不算各場補時)，在隊內排名第四，而AC米蘭的鋒線受到傷病潮困擾，本賽季尚未有任何一名球員保持常勤。希門尼斯(768分鐘)、萊昂(767分鐘)、普利希奇(713分鐘)和恩昆庫(703分鐘)的出場時間相近，做出的貢獻卻完全不同：“美國隊長”已有9球進賬，葡萄牙人的成績單是6球，另外兩人分別只有1球，大部分時間的表現堪稱災難。

對了，“貨比貨”到這里，該聊聊價格了。赫伊倫確實一點都不便宜：他的租借費是600萬歐元，買斷費用在4400萬，稅后年薪則達到500萬；可恩昆庫那邊也不遑多讓：3700萬歐元的轉會費，外加最高500萬的獎金，薪俸與前者基本完全相同(也是米蘭隊內的頂薪)，還比丹麥人年長5歲多。AC米蘭輸掉這場超級杯半決賽，為聯賽贏得更長的備戰時間，代價是至少430萬歐元的賽事獎金(如果奪冠，甚至本可比現在多贏710萬)。米蘭不想承擔強制買斷赫伊倫的風險，到頭來卻倒向了風險最大的選項。不知道如果冬窗轉售恩昆庫(或是另一位半年前壓哨加盟的希門尼斯)，還能收獲多少利得。

回到當下，紅黑俱樂部明白尋鋒刻不容緩，他們似乎將人選鎖定在了菲爾克魯格身上，32歲的德國人很可能以租借6個月的形式加盟，并附有選擇買斷權，價格在1300-1500萬歐元之間。可菲爾克魯格本賽季寸功未立，最近兩季只進3球，真的能解決米蘭的問題嗎？但愿吧。圣誕季的歡愉里，人們總是愿意相信：好運即將到來。

本文作者：沈天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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